流感研究人员所能够知道的就是，他们研究的病毒一如往常难以预料。但当一种禽流感病毒跳跃到人体身上时，却很容易预测人们将如何做出反应：关于大流行的恐慌回荡在世界各地，媒体会细致观察政府官员的作为，研究人员将竞相解答关于病毒起源、传播和潜在危险的问题。

在中国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于3月31号宣布，命名为H7N9已造成三人感染，其中两人死亡后，这一情节再度呈现出来。到目前为止，研究人员对此抱着谨慎的乐观态度：没有令人信服的数据表明，病毒在人与人之间传播，这是引发流感大流行的必要条件。根据4月9日《科学》（Science）的新闻报道，中国政府报道确诊了28个病例，8人死亡。

中国政府对于此次疾病暴发的积极追踪，及开放探讨结果的态度赢得了好评。自二月中发现最早的病例以来，中国的官员对超过600名密切接触者的健康进行了监控，还没有发现有感染。“到目前为止，没有人与人之间的传播，这是个好消息。如果有的话，你有可能到现在已经见到了，”荷兰鹿特丹大学医学部病毒学家Ab Osterhaus说。

而部分坏消息在于，关于确诊病例是如何被感染的仍然是一个谜。St. Jude儿童研究医院流感研究人员Robert Webster指出，H7N9流感病毒不常在鸟类身上检测到。“我们极少找到这种讨厌的东西，”他说。2003年，一种相关禽流感病毒株H7N7在荷兰人群中爆发。但这种病毒被发现是因为它很容易导致鸡死亡，且主要是引起人类轻微的眼部疾病，如结膜炎。中国还没有报道任何商业家禽的H7N9相关疾病。“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，中国必须尽其所能地找到起源，”Osterhaus说。

4月5日，中国农业部报道，来自上海两个家禽市场的鸽子和鸡样品测试H7N9阳性。国家禽流感参考实验室对病毒基因组进行了测序，称其与从人类身上分离的病毒序列非常相似。行政人员扑杀了9.8万只家禽，随后关闭了城市市场的活禽交易。在受疾病暴发影响数百公里之遥的大城市南京和杭州，也关闭了家禽市场。有一些，但并非所有的人类病例已知接触了家禽。

在早期的媒体报道中，猪曾被作为一个潜在来源遭到怀疑。今年三月，博客们揭露，在流经上海的黄浦江岸有数千头死猪被冲上岸。禽流感病毒容易感染猪，但上海动物疾病防控中心报道称，它测试了34头猪的尸体，没有猪携带病毒。堪萨斯州大学禽流感研究人员Jürgen Richt指出，34个样本不是很多，在向下游漂流的过程中，流感RNA有可能已经降解。“即便他们测试是阴性，猪也可能是阳性的，”Richt说。不过，他也认为猪源假说是“高度猜测性的”，部分原因在于其他对于人类致命的流感病毒很少引起了猪疾病。

目前关于H7N9最明确的证据来自它的基因。Richt实验室和其他几所实验室在从中国获得来自人类病例的H7N9病毒后，立即开始对其序列进行了研究。像这样的A型流感病毒基因组由8个RNA片段组成，其中包括11种基因，编码了11种蛋白，其中包括血凝素和神经氨酸酶。与已知的流感病毒进行比较，表明新病毒中的所有基因与禽流感病毒株中的基因相似。这种H7N9是几种禽流感病毒株的“重组株”。

在H7N9病毒内的蛋白质编码基因，与近期在中国的鸡、鸽子和燕雀身上发现的H9N2分离株的基因密切匹配。Webster 说：“H9N2是一种完全良性的病毒。存在于从中国、以色列到德国的每一个大鸡舍中。”相比之下，H7与两年前在中国的鸭子中发现的一种H7N3病毒相似，而N9与在欧洲和亚洲的鸭子和野生鸟类中发现的H11N9病毒有关系。

揭示病毒株如何进入和使人患病的H7N9基因突变，导致背景更加的混乱。亚特兰大疾病防控中心Michael Shaw说，禽流感通常不影响人类，因为鸟病毒无法结合我们细胞上的受体。但首批分离的四个人类H7N9病毒株其中的三个，都在已知的H7受体结合位点存在突变，使得它能够感染哺乳动物。研究人员在流感聚合酶PB2亚单位中发现了还另一种突变，其也帮助了病毒在哺乳动物中旺盛生长。此外，研究人员在家鸡和鹌鹑中，发现H7N9基因的神经氨酸酶基因有一段缺失。“看起来这种病毒曾经在多个宿主体内，要弄清楚它经历了哪些途径到达这一点，这是一个真正的侦探故事，”Shaw说。

St. Jude儿童研究医院流感研究人员Richard Webby说，中心秘密在于人类感染H7N9s时，其是否已经获得了哺乳动物适应，这将表明病毒已在哺乳动物中传播了一段时间，还是许多的变异发生在病毒在人体复制之后。“我认为我们还没有看到感染之上的这些大量改变，但它是有可能的，”Webby说。无论哪种途径，改变都是“令人担忧的。”

世界卫生组织宣布计划和伙伴国家合作，开始开发一种人类H7N9疫苗，但是否会进入大规模生产能取决于病毒传播的容易程度。至今所知道的少数病例还只是冰山一角。